— 爱丽丝梦游症候群 —

【原创】—memento mori— 向死而生(战后/正剧)【11】

11

魔法部截获了一只飞往格里莫广场12号的猫头鹰。

猫头鹰所携带的信件内容并没有公布,但是显然这封信引起了斯克林杰政府的极大恐慌。

格里莫广场目前只有两个住客,外加一只家养小精灵。

收件人处写着一个字母“B”。

从这封信上反动的内容来看,收信人肯定不会是家养小精灵,更不可能是哈利波特——谁都知道救世主是斯克林杰的左右手。

于是,德拉科·马尔福被捕入狱在这一天登上了无数报纸的头版头条。

他被几个傲罗从圣戈芒的急诊室里逮捕,他们没有给出任何理由,甚至没有给德拉科开口说话的机会,就一拥而上把他按在墙上,反扭了双手。

 

各家媒体对此事大加报道,各家纷纷作出不同的猜测。不过大部分猜测都是集中在德拉科曾经食死徒的身份上。《预言家日报》刊载了一张德拉科被两个傲罗押解走出圣戈芒的照片,并且配上了巨大的标题《改过自新的食死徒?——我们能否再次相信一条毒蛇》。

许多媒体开始试图围堵德拉科的监管人哈利·波特和他的母亲纳西莎·马尔福,试图获得更多确切消息。但很可惜,这两位的踪迹目前还没被掌握。

 

此时此刻,哈利正在和纳西莎在一起。

他们坐在一家麻瓜的高档法式餐厅里,周围被哈利施展了强力的静音咒和隔离咒。这次一次机密的会谈,他会保证这世界上绝无第二个人知道与此相关的任何情况。

纳西莎的脸色很平静,但是她微微颤抖的手指出卖了她。

她灰蓝色的眼睛紧紧盯着坐在桌子对面的青年。

对方只是在好整以暇地喝茶,然而她感觉到无声的压迫感,她很久以前也有过类似的感觉,那时候,她面对的人是汤姆·里德尔。

“马尔福夫人,我希望与你合作。”

纳西莎吸了一口气,微微扬起下巴,等待哈利的下文。

哈利端起桌子上的大吉岭红茶喝了一口,然后慢条斯理地开口,“你也知道,斯克林杰政府对纯血的态度有一点过分了。许多无罪的纯血族被政府监视,监管,甚至关进了阿兹卡班。战争之后魔法部因为资金匮乏,还在大量侵吞纯血的资产。这样的行为导致了很严重的后果,许多纯血被迫加入了食死徒,还有很多逃到了国外。”

纳西莎皱了皱眉,“这我都知道,你想说什么?”

哈利从口袋里拿出一封信推到纳西莎面前。

 

信封上有一个小小的银环蛇标志,收件人的位置写着一个“B”

哈利说,“我认为斯克林杰的做法会对魔法界造成不可挽回的可怕后果,所以,我秘密组成了一个社团,便利纯血家族之间相互提供帮助和庇护。让他们可以不受魔法部的干涉,也不会被食死徒们打扰。这个组织以银环蛇作为标记,因为银环蛇的拉丁学名是Bungarus multicinctus。”

 

纳西莎怔了怔,她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哈利,“可是……你为什么这样做?”

这个人不是别人,是哈利波特。是那个杀死了伏地魔,并且素来不喜欢纯血的哈利波特。

哈利想了想,然后露出了一个浅淡的微笑,“我不希望纯血就此没落。我不认为纯血,混血和麻瓜巫师是对立的三方。虽然他们拥有各自不同的利益,但是无疑的,我们所有人都希望有一个稳定和繁荣的魔法界。这里是我们的家园。”

 

纳西莎挑了挑眉梢。她太熟悉这种表面上惺惺作态的言论了。虽然这些话从哈利波特嘴里说出来无比让人信服,但她仍旧持怀疑态度。

哈利继续说,“所有的力量都需要制衡。斯克林杰的想法是彻底破坏掉平衡,重新建立新的秩序。他的理念是消灭贵族和平民的区别,建立一个平等的巫师社会。但是很明显的,在这个过程中逐渐形成了新的特权阶级——战争功勋阶级。我不认为消灭纯血是一个好想法,毕竟纯血统巫师是最强大的,他们传承了最伟大的魔法血统。斯克林杰太独断专行,也太过强硬。我无法改变他的想法,只好……”他省略了后面的话,惋惜地勾了勾嘴角。

 

纳西莎皱了皱眉头,“你说的非常好听,哈利。但是,你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出于什么目的而选择这样做。”

哈利沉默了一瞬间。目的?然后他勾起嘴角露出一个有点自嘲的微笑,“权力。吧。”

纳西莎微微叹了口气。她抬起那双美丽的灰蓝色眼睛,审视地看向哈利,“所以,你希望我为你做什么?”

哈利微笑,“你也明白,我身份特殊,不可能公开来做这个社团的领导人。这样会让我的立场很尴尬,也会引起民众的猜测和怀疑。”

纳西莎了然,“所以你希望我来做你的代言人?”

“是的。”哈利弯起眼睛,“这个社团的代号是’B’,其实也代表了布莱克家族。”

 

纳西莎沉默而了一会儿。

这并不是一个好坐的位置,在这个位置上,意味着她将公开站在和魔法部对立的立场上,意味着她将从此刻开始面对无穷无尽的斗争。

“你为什么不选择和亚克斯利或者塞尔温家族合作?”

哈利微笑,“你别忘记,亚克斯利正是‘战争功勋’家族,而塞尔温虽然名声不佳却财势惊人。他们已经过于强大了。”

 

纳西莎轻微叹了口气,露出苦笑,“我还有别的选择么?”

 

哈利看着她,回答地非常诚恳,“我想你应该明白,这是个机会。如果我们赢了,不仅德拉科会没事,卢修斯也很可能因为你的贡献而被赦免。纯血会重新获得他们的荣誉,而马尔福家族和布莱克家族会因为你而重获荣光。而且事情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棘手,我会用我手中的力量和一切资源来全力支持你。”

 

纳西莎看着哈利,手指一点点攥紧。

她知道自己其实除了和哈利合作之外,别无选择。

 

最后,纳西莎努力露出一个平和的微笑,“哈利,其实你没必要把德拉科也卷进这件事。你应该知道,即便你不用这种手段威胁我,我也会与你合作的。毕竟你提出的条件非常诱人,而且,马尔福一家欠着你的人情。”

哈利平静地看着她,面不改色地回答,“我只是要确保万无一失。”

 

纳西莎离开之后,哈利静静的坐在桌前。他双手握拳撑着额头,如果不仔细看就不会发现,他身体正在轻微的颤抖。

他在听到德拉科名字的那一刻,几乎就要压抑不住从心脏开始蔓延的钝痛。

纳西莎说他这次不应该设计德拉科。

可是如果哈利告诉她,德拉科的出狱,受到自己的监管,结识亚克斯利,前往圣戈芒任职,频繁地出现在报刊杂志上……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精心设计的,她会露出怎样的表情?

德拉科聪明,英俊,优雅,光芒,最适合博得公众的注意力和好感。

德拉科是这样一个优秀得令人赞叹的棋子。他完美完成了他对他的所有期待。

不仅这一次哈利会毫不犹豫地利用他,以后,他仍旧会继续毫不吝啬地利用他。

 

哈利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撑着桌子站起来,恢复了脸上淡然的表情。然后向魔法部使用了幻影移形。

 

·····

 

德拉科被关在傲罗办公室特设的审讯室里。他知道这个审讯室,傲罗们曾经在这里从无数食死徒的口中翘出了情报。

 

审讯他的傲罗之一是雷克斯,这颇为有一点冤家路窄的感觉。

雷克斯瞪着坐在铁笼中间的金发青年,对方优雅地端坐着,嘴角甚至还挂着轻佻的微笑。

“我早就知道你们这种人死性不改。你最好合作一点,德拉科·马尔福。”雷克斯恶狠狠地说,“乖乖告诉我们,你们这些肮脏的食死徒又在搞什么勾当。”

德拉科懒洋洋回答,“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要耍花样!我们已经知道你们这些家伙在秘密组建一个新的黑巫师组织!领导人是谁!告诉我!”

德拉科几乎快要笑出来了,“我重申一遍,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已经喝过吐真剂了,你应该知道我说的是实话。”

雷克斯咬了咬牙,“呵,谁知道你是不是用了什么手段逃过了吐真剂的作用。我对于食死徒从来不吝惜恶咒。如果你再不合作,我不介意赏你几个‘钻心刻骨’。”

德拉科喉咙哽了一下,但他还是傲慢的保持着微笑,“无论你做什么,也不可能从我身上得到你想要的任何东西。”

雷克斯愤怒地举起了他的魔杖。

 

然而,下一刻,审讯室的门被推开了。

黑发的青年走进来,他嘴角带着微笑,只是那笑意带着明显的阴冷,“我不认为你有权利这样做,雷克斯。”

雷克斯看到来人愣了一下。

“哈利波特?你怎么在这里。”

哈利仍旧笑着,“我觉得你对德拉科·马尔福先生存在个人偏见,我会建议塞尔温主任更换一个人负责这个案子。”

“你有什么资格?!”雷克斯愤怒地站起来,几乎掀翻了桌子。

“资格?”哈利挑眉,好笑地反问,“就凭我是魔法部长的特别助理?就凭我有权对魔法部所有职员的表现做出审查?就凭我现在只要一句话就能让你滚出傲罗办公室?”

雷克斯瞪着眼睛看着他,仿佛这辈子从来没认识过哈利·波特一样。

“如果没有什么事,你现在可以出去了?”哈利打开门,微笑着说,“我有些话单独和马尔福先生谈。”

雷克斯直到走出审讯室,走回自己的办公桌前,都处于恍惚的状态。

刚才那个人是谁?哈利波特?不,这个人不可能是哈利波特……

哈利波特不应该这么的……

雷克斯梦游一样坐在椅子上,开始怀疑是不是有人对救世主使用了夺魂咒。

 

哈利挥了一下手,打开了紧闭德拉科的铁笼。

金发的青年状态并不好,他脸色苍白,手指在神经性地发抖。他银灰色的眼睛看着他,眼睛里带着猩红的血丝和浓浓的疲惫。

哈利对他做了个检查,发现德拉科只是被迫服用了过量的吐真剂,但是并没有受到其他的残忍对待。

哈利犹豫了一下,开口,“对不起,德拉科。”

德拉科挑了挑眉梢。

哈利从口袋里掏被猫头鹰截获的那封信,递给了德拉科。

德拉科看完那封信,惊愕地抬眼看着哈利,然后意识到了自己被捕的原因。

他露出一个无奈的微笑,“不用说对不起。我愿意做你的挡箭牌。”

德拉科语落,有些愕然地闭上了嘴巴,仿佛有点不敢相信自己说出了这样的话。

 

哈利也有些惊讶,随后他意识到,这是吐真剂的作用。

 

德拉科不知道哈利为什么会突然露出那样痛苦地几乎不可自抑的眼神。那眼神稍纵即逝,但在那一瞬间如此汹涌,就仿佛突然冲破堤岸的潮水。

哈利闭了闭眼睛,轻轻吸了一口气。

他更希望德拉科对自己发怒,对自己大吼大叫,而不是像这样心甘情愿的被他利用。

他觉得自己心脏收紧地疼痛着。他觉罪恶感在刺痛着他,但又觉得也许不只是罪恶感,它比罪恶感要更加锋锐。

 

哈利忽然笑了一下,那笑容嘲讽而轻蔑。

德拉科从来没看过哈利这样的表情,他竟然感到了一丝脊背发寒。

 

“德拉科,纳西莎已经向威森加摩提起诉讼。控告魔法部剥夺你的人身自由,非法侵占马尔福庄园。并且她会以‘银环蛇’发起者的名义正式申请这个保护纯血权力的组织获得合法地位。”

德拉科的脸色骤然变得十分难看。

他怔怔的看着哈利,似乎还没消化这个消息。

哈利继续淡淡地叙述,“你现在会被作为证人保护起来,傲罗办公室已经无权干预此事。”

“为什么是我母亲?”德拉科盯着他,“是你发起的这个组织不是吗?让我来做你的挡箭牌还不够么!为什么要把纳西莎卷进来?!”德拉科突然沉默了,他不可置信地盯着哈利,“……你是故意的?”

哈利看着他,平静地回答,“对。”

德拉科的眼神突然变得有些茫然,他眨了一下眼睛,用近乎微颤的声音问,“你用我来威胁纳西莎?”

哈利的喉咙哽咽了一下,但还是平稳地回答,“对。”

 

吐真剂之下德拉科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他脸色惨白地看着哈利,眼角忽然毫无预警地掉落了一滴泪。

这是他第一次有类似这样的感情。

一种被辜负了之后的心痛和委屈。

就在他几乎心甘情愿,卑微地捧着自己的心交给对方的时候,那个人却在他的心口,在他心口最柔软的地方狠狠踩了一脚。

他痛苦地看着哈利,希望从对方的眼睛里能够找到一些倪端,“只有我还不够吗?为什么要把我的家人也扯进去!你明知道这件事那么危险!”

为什么呢?

哈利也想知道,为什么自己能够毫不犹豫地利用自己身边的人。

然后他想起了邓布利多的那句话——为了更大的利益。

 

哈利面不改色看着他,他说,“德拉科,你的能力,名声,威望都还不能够担任这个角色。纳西莎比你更合适。对不起。”

 

德拉科很想声嘶力竭地大吼。

他觉得胸口的愤怒失望痛苦纠结在一起,几乎快要刺破他的胸口。

对!是我没用,是我太弱小了,甚至不够资格站在你的身边,不能做你的盟友,不能做你的力量!

可是你怎么能连我最宝贵东西都染指?你怎么能设计利用我的家庭?!

我以为我们之间存在的信任,依赖都算什么?那只不过是我自己可笑的幻觉吗?

 

哈利波特,你太狠了……

他开始想,这个站在他面前的绿眼睛的青年,到底有没有心。

 

但是他只是沉默着,呼吸沉重。

他觉得有一丝庆幸,自己是个极其优秀的大脑封闭术使用者。不然他真不知道此时此刻的自己会做出什么事。

 

几分钟之后,傲罗办公室主任塞尔温陪同着威森加摩的审问官一同前来,并且完成了德拉科·马尔福从疑犯到证人的转交。

 

哈利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微笑着和塞尔温交谈,然后微笑着用目光送走德拉科的。他全身的每一个神经都在叫嚣着尖锐的疼痛,他的头几乎疼得快要裂开,让他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


德拉科从头到尾没有再看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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