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爱丽丝梦游症候群 —

【DM/HP】—memento mori— 向死而生(战后/正剧)【12】

正式的开庭定在一周之后。

 

其间纳西莎接受了《凤凰周刊》的独家访谈。

她没有逃避自己的家族曾经犯下的错误,她承认他们曾经犯下的罪行,郑重地道歉。她说自己并不是请求原谅,她会带着这种罪恶感继续生活下去,这就是一个纯血的尊严。

她说,有时候他们别无选择。他们生而为纯血,也许他们中许多人曾经被伏地魔迷惑过,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们都是残忍的杀人狂。在他们看到了伏地魔的恐怖和残忍之后,他们想要退出,却已经为时已晚。光明的一方没有给他们任何可以回头的地方。还有很多纯血,当伏地魔找上他们的时候,他们只能屈从于他的力量,因为拒绝就意味着死亡,而贵族肩负着保护他们血脉的天职。

她说,她作为一个母亲,不希望自己的孩子从小就被人指责是一个小食死徒,一个小黑巫师。但是人们对斯莱特林和纯血的偏见一直如影随形。

她说,他们的确是纯血,但是他们也是一个普通的巫师。他们也有家庭,有珍重和所爱的人,他们同样希望和平,希望有一个繁荣的魔法界。

她说,她希望像黑魔王崛起这种可怕的悲剧再也不会发生,所以她创立了银环蛇组织。她希望人们之间的沟通能够让伏地魔这样的野心家无所遁形,她希望不会再有一个人因为走投无路而被逼上错误的道路。

这篇报道引起了极大的反响。

执笔者是丽塔,她已经重新获得了自己的记者资格证。

她用自己一贯女性视角的文笔,非常偏颇而煽情地写了这篇文章。公众已经对此人情绪化煽动性的文笔习以为常,并没有太多人指责丽塔的偏颇,因为这就是她的个人风格。

 

有不少媒体,比如说主流报刊《预言家日报》言辞激烈地对这篇文章以及纳西莎·马尔福的行为大加指摘,攻击银环蛇组织是新一代的食死徒组织,而马尔福一家代替了黑魔王,将对魔法界发起第三次巫师战争。并且甚至公开威胁《凤凰周刊》,禁制他们发表反动言论。

 

不过《预言家日报》的主编显然低估了人们的厌战情绪。

《凤凰周刊》回击地十分轻巧,它仅仅是列举了一串调查数据:第一次巫师战争之后,英国魔法界人口比例下降了1/20,在第一次和第二次巫师战争期间,出生率下降了1/5,第二次巫师战争结束时,人口下降了1/20,战后,人口数量非但没有上升,反而持续下降,出生率更是惨淡地让人感到绝望。

这篇文章的末尾,笔者十分尖锐地提出了一个问题:

打压银环蛇组织的后果是什么?迫害贵族的后果是什么?如果纯血将在近百年内绝迹。如此一来的后果又是什么?照这样的人口下降速度,巫师的血统还能够延续多久?

 

这篇文章发出之后,几乎是引起了社会恐慌。《凤凰周刊》几乎被吼叫信湮没了,所有人都惊恐地质问这些数据到底是不是真的。

随后圣戈芒医院出具了人口调查结果。

人们悲哀地发现,这的确是事实。

 

虽然有不少人在攻击银环蛇组织,但银环蛇组织就目前进行的活动来说,并没有任何值得指摘的。

在它的帮助下,为了逃避魔法部非法迫害的一些小家族拿回了他们的财产,能够得以重回家园。一些曾经投靠了食死徒的人,在得知家人已经安全的境况下,脱离了食死徒组织。

有一家颇为学术的报纸做了数据分析,发现银环蛇组织创立之后,食死徒和魔法部的暴力冲突数量有明显的下降。尤其是近期,食死徒袭击的案件几乎罕有发生。之前魔法部声称是自己的行动取得了重大进展,但是从魔法部的动向来看它们只是在十年如一日地继续抓食死徒,如此看来这似乎都是银环蛇的功劳,而和魔法部没有什么关系。

 

···

这一次,迫于公众的压力,魔法部的审判采用了公开的方式,允许各大媒体列席。

威森加摩的席位上很快坐满了人,哈利·波特穿着墨绿色的丝绒法袍,作为威森加摩最年轻的成员,低调地坐在魔法部长斯克林杰的旁边。

“怎么样,塞尔温先生,傲罗办公室主任的位置做得舒坦么?”坐在哈利身后的女巫嘲讽地问塞尔温,“说起来,你的表姐乌姆里奇还关在阿兹卡班里呢?她还活着?”

罗德尼·塞尔温带着他一贯的温润微笑,“谢谢你的关心,珊德拉。我觉得比起关心我,你还是先担心你的丈夫斯蒂文比较好,毕竟雷克斯是他的部下。”

他说完,微微点头致意,没有给她回应的机会就转头大步走向自己的席位。

 

为了公正起见,斯克林杰并没有获得主审这个案件的机会。他们从国际魔法执行司请来了首席大法官,一个老的胡子上能够打三十个蝴蝶结的正统大法官,据说他能够将世界上任何一部法典倒背如流。

首先纳西莎做了自己的陈辞。

不得不说,纳西莎是一个口才极好的女人,甚至比哈利期待中要更加出色。她语气诚恳而沉稳,带着极强的控制力和说服力,引经据典,同时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将自己的陈述做得精彩地几乎想让人给予她热烈的掌声。

事实上也有几个人那么做了,结果得到了场内傲罗的一致瞪视。

纳西莎的陈辞结束之后,进行审判的是纳西莎控告魔法部非法拘留德拉科·马尔福一案。

德拉科当做证人出庭。

 

法官提问,“被捕之前你是否知道银环蛇社的存在?”

德拉科在证人席上站得优雅而笔直,他坦然地看着法官,用平稳而略显得华丽的嗓音说,“不知道。”

“被捕时你在做什么?”

德拉科回忆了一下,“我在圣戈芒的急诊室里,一个男孩骑扫帚摔断了腿,我在帮他接骨。”

法官看了他一眼,继续问,“在傲罗审讯室里时,他们是否非法对你使用暴力?”

德拉科看了一眼被告席上的雷克斯,然后回过头,“请您界定何为‘非法使用暴力’?”

“他们是否有对你使用恶咒,或者以其他任何方式施加肉体侵害?”

德拉科回答,“他威胁我要对我使用‘钻心刻骨’,但是在他抽出魔杖的时候,被推门进来的哈利·波特打断了。”

 

审讯大厅里一片哗然,雷克斯的脸色泛着一片阴沉的青。

法官看向哈利,“波特先生,你是否能证实马尔福先生所言非虚?”

 

哈利站起来,他带着他那无辜而温和的表情,回答道,“我推门进去的时候,看到雷克斯先生拿着魔杖对准了马尔福先生。”

法官继续问,“那你认为当时马尔福先生是否做出任何有威胁的举动,让雷克斯先生不得不这么做?”

哈利似乎认真回忆了一下,才回答,“马尔福先生当时被关在关食死徒专用的笼子里。”

 

哈利语落,场上又是一阵喧哗的议论声。几家媒体已经按捺不住开始举起相机对着雷克斯和德拉科一阵狂闪。

哈利坐下之后,斯克林杰瞪了他一眼。

哈利无辜地眨眼睛,小声解释,“我那时候只是正好要把他转交给威森加摩。”

 

审讯仍旧在继续。

法官咳嗽了一声,打断了场内的嘈杂。

“很显然,雷克斯先生的行为已经违反了傲罗行为准则其中第一第七第三十一条,但是鉴于他并未真正使用恶咒,而仅仅是使用语言威胁,如果这种威胁对于侦查是必要的,那么他将被无罪释放。”

 

此时此刻,罗德尼·塞尔温默然无声地把目光移到了哈利波特的脸上。

事实上,根据他们的计划,哈利应该在雷克斯对德拉科施放了恶咒之后才走进审讯室。他特意促使了整个傲罗部队里对纯血最为厌恶的雷克斯去审讯德拉科,为的就是借此机会扳倒傲罗办公室副主任,斯蒂文·乔金斯——那家伙是斯克林杰的人。

到底是什么让哈利·波特改变了主意?

 

法官把眼睛从那几百英尺长的法条上面抬起来,再次看着德拉科,“所以,德拉科先生,你还有需要补充的吗?”

德拉科微笑了一下,“有。我认为他对我的威胁和侮辱都是没有必要的。事实上那时候我已经充分证明了我的清白,因为我被强迫服用了超出常规四倍的吐真剂。我反复地告诉对方我是无辜的,然而不知道出于何种原因,他拒绝接受这个现实,并且企图通过折磨的手段强迫我认罪。”他说着,有些悲哀地垂下眼睛,“也许,如果不是我的母亲,我现在已经认罪,而被关进阿兹卡班。”

 

他的话让全场忽然静默了一瞬间。紧接着场内泛滥起一阵惊慌的议论声。

法官透过他厚厚的镜片,若有所思地看着德拉科。

塞尔温也摸着下巴,他看着德拉科的目光里带着几分意味深长的审视。

 

最后是傲罗办公室副主任斯蒂文·乔金斯忍无可忍地站起来,“我反对他的指控!他这是污蔑!污蔑!!”

乔金斯是前傲罗办公室主任,因为某次行动的失误而被降职,被塞尔温取而代之。他一直与塞尔温水火不容,并且凭借着在傲罗办公室内资历,处处挤兑塞尔温。

 

法官皱了皱眉头,“乔金斯先生,我还什么都没有说。”

乔金斯咬了咬牙,只好又像一头愤怒的困兽一样狠狠坐回了椅子里。

 

“所以,马尔福先生,根据你的证词,我是否可以认为,你正在指控雷克斯非法使用吐真剂,并且企图通过暴力手段强迫你认罪。你是否认识到,你此举也在指控整个傲罗办公室滥用职权,纵容职员非法审讯。”

德拉科抬起头,他的目光看向原告席里的母亲,在看到她鼓励的微笑时,德拉科用那双忧郁的灰蓝色眼睛看向法官,郑重地点了一下头,“是的。”

 

法官沉吟了一会儿,然后他回过头来,小声地和魔法部长斯克林杰交换了意见。

在此期间,整个会场再次开始嘈杂起来,人们激烈地讨论着傲罗办公室的问题。显然,刚才德拉科的话不仅是在指控对他自身的权利侵害,也在暗示傲罗办公室曾经利用他们的权利——使用三大不可饶恕咒——把无辜的人们送进了阿兹卡班。

 

法官敲了敲他的木槌,示意全场安静。

“关于德拉科·马尔福先生控告傲罗办公室滥用职权一案,由于牵涉范围过大,需要更多调查及证据,将押后重申。现在,将对纳西莎·马尔福控告傲罗办公室非法剥夺的人身自由,魔法部非法侵占马尔福庄园,以及申请‘银环蛇’获得合法地位分别进行三次表决。”

“现在,诸位威森加摩的成员,请你们进行表决。”

 

……

 

斯克林杰在公审一结束就被无数闪光灯和记者围了个水泄不通。

哈利趁机从一个不起眼的小门溜了出去。

他实在是觉得疲于应对媒体了。

在走廊里,他碰上了亚克斯利家的小女儿,玛莎·亚克斯利。

玛莎优雅地和哈利打了招呼,和他并肩而行。

“真是一场精彩的表演,不是么?”她兴致盎然地说,“比我想象中的要更加有看点。”

哈利笑了一下,笑容有些疲惫。

这一星期他过得简直兵荒马乱。虽然他已经在威森加摩中拥有了大量的支持者,但是为了争取到半数以上威森加摩成员的支持,他不得不软硬兼施费尽心机地劝服最后那几个老顽固。

表决的时候他无比的紧张。他已经很久不曾有过这种紧张感了。简直比面对三十个食死徒的围攻更让他觉得无力。

玛莎继续着自己的话题,“真是可惜,上次马尔福先生和夫人到庄园来的时候,我并不在本宅,错过了结识他的机会。”

“你对他这么感兴趣?”

玛莎眨了眨眼睛,“是的,他就像是一个没落王朝的王子,浑身充满了文艺复兴时期的悲剧气息。这样的气质可以让所有的女人为之发狂。”

玛莎说,“你看着吧,用不了几年,他会成为英国魔法界最有魅力的男巫。”

 

哈利有点讶异玛莎·亚克斯利竟然给出了这么高的评价。

但是他觉得亚克斯利家的女人肯定比自己更加有看男人的眼光。

“你当然随时都可以结识他,”哈利努力地笑了笑,“没有人能够拒绝亚克斯利家的女儿。”

玛莎勾起了嘴角,“谢谢您的赞美。”

 

····

最后,这场全民瞩目的判决的结果被公布在了各大媒体上。

某个小媒体采用了一张德拉科的侧脸特写作为配图,结果那份报纸在贩售的头一个小时就被抢购一空。

许多购买报纸的女性表示,她们实在是难以拒绝那双忧郁而深情的眼睛。

 

表决的结果并不出人意料,但是也足够引起巨大的反响。

马尔福夫人胜诉。

魔法部对非法拘留德拉科做出了官方道歉,并且进行了物质赔偿。马尔福庄园里的傲罗于当天被撤走,它即日起重新完全地归属于马尔福一家。

“银环蛇”取得了合法地位,但是它的组织机构必须公开,并且受到魔法部的监管。

 

今天纳西莎在马尔福庄园召开了盛大的晚宴,以庆祝他们的成功。

她邀请了哈利。

她对哈利说,你带给了我意想不到的回报。你向我证明了,与你合作是正确的,你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合作者。谢谢你为了我和我的家庭所作的一切。

 

但是哈利拒绝了她的邀请。

他说,你看,我只是一个地下的银环蛇成员,我必须继续伪装成斯克林杰的党羽。

她有些惋惜地给了哈利一个拥抱,对他说,你随时可以来,马尔福庄园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

哈利回到格里莫广场12号。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所房子开始对他有独特的诱惑力,他变得习惯于在每天精疲力尽的时候期待着回家,回到那个温暖安全让他放松的地方。

但是当他推开门走进黑暗的门厅时,他突然意识到,这种诱惑力已经消散了。

它重新变回了那所空荡荡的,阴暗的老房子。

不会再有德拉科,也不会有克利切。不会有烧得温暖旺盛的火炉,不会有热气腾腾的晚餐。不会有人坐在沙发里看书,不会有人听他抱怨魔法部的无聊。

有的只是无尽的关于所有人的回忆,和无尽的孤独。

哈利问自己,对于我这样的人来说,有什么资格去奢求一些本来就不属于我的东西呢?

比如说家。

比如说幸福。

在因为我而毁了那么多人的幸福,甚至是他们的生命之后。我到底还有什么资格?

这样就够了。这样就好。

他无声勾了勾嘴角,缓步走过阴暗的走廊,忍住从心脏开始一波一波向外蔓延的钝痛,从魔药间里找出了两瓶生死水,仰头一饮而尽。

 

——————————————————

补档

评论(76)
热度(1442)
  1. 共5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2015-02-22

144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