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如昔，人生如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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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说起梅长苏为何没有死，那这事儿得去问问琅琊阁阁主蔺晨了。
蔺晨不曾骗过梅长苏，所以梅长苏几乎忘了，这位蔺阁主是个生意人。而生意人最首要的特质，就是狡猾；最擅长的伎俩，就是说谎。
说起梅长苏为何没死，首先要从那瓶冰续草说起。
冰续草是真的，也着实难得。蔺晨也是费尽心血试验了无数种毒和药，试图寻找出利用冰续草解毒之法。冰续草是至寒之物，可与火寒毒之中的火性相克，然而就偏偏这其中少了可以克制寒毒的方法……
蔺晨也是这么告诉梅长苏的。
梅长苏说，冰续草不能久存，你是不是把冰续草做成了冰续丹？
那时候蔺晨斜斜看了他一眼，反问，制成丹药又如何？
蔺晨早就在布这个局。故意让梅长苏发现自己在制作丹药的蛛丝马迹，让他知道有冰续丹这么个东西可以拖延三个月寿数……
梅长苏是太想变回林殊了，以至于他都没有仔细去想一想，蔺晨怎么可能会把世间唯一的一株冰续草做成只能延续三个月生命的药？蔺晨这么想让他活下去，即便他做了，又怎么能让他轻而易举得知此事？
可是梅长苏那个时候压根没有多想。
梅长苏是很久之后才知道自己被骗了，而且被骗的很惨。
蔺晨入了军籍，做了梅长苏的近卫，对梅长苏说：我给你的药可以克制寒毒不假，也可以让你恢复体力，但是你会因此而渴血，若是不饮血，就会会失去理智。
梅长苏本不愿饮血，蔺晨笑道，那正好，你尽管在战场上发疯，见一个咬一个，饥餐胡虏肉，渴饮匈奴血，快哉快哉……
梅长苏闻言想了想，觉得那个画面委实有点可怕，最后只能叹气屈服。
出征之前，蔺阁主带了三十只鸡上路，一根绳上栓了一溜，交给飞流照顾，于是一路上鸡飞狗跳，军士们经常可以看到飞流与草鸡齐飞的奇景。
军帐之内，梅长苏每天饮一碗血。他每日忙着行军布阵，和蒙挚、景睿等人商议军情，自然也是没注意到蔺阁主一日日越发苍白的脸色，也没有想到，他一天天喝下去的，到底是什么血。
唯一注意到了的人，却是飞流。
当飞流再一次看到蔺晨偷偷地试图用匕首划破手臂的时候，他猛地从帐顶跳下来，怒气冲冲抓住了蔺晨的手腕。
蔺晨被触及了伤口，吃疼“嘶——”了一声，“你干嘛！放手！”
飞流看了一眼蔺晨手臂上一道道还未愈合的旧伤，抬头瞪着蔺晨，“不许割。告诉苏哥哥。”
蔺晨用力挣了一下，却没挣开，只能回瞪着那个少年，低声轻斥，“你想让你的苏哥哥死吗？！”
飞流愣了愣，委屈地别了瘪嘴。然后他突然想起了什么，撩起袖子，献宝一样伸到蔺晨面前，“我的。”
蔺晨看着少年，微微怔了怔。
飞流又朝他伸了伸手。
蔺晨这一刻心里是突然生出了某种莫名的悸动的。心跳微妙的加快了，肢体也产生了奇异的冲动。
但是他只是苦笑着揉了揉飞流的脑袋，目光越发温柔。
“你的不行，我的才行。我是大夫，得听我的。”
飞流皱眉，表示不理解。
蔺晨继续使劲揉他脑袋，“你记住，千万，不要在你苏哥哥面前提这件事。这事关他的生死。”
飞流迟疑了一会儿，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其实，蔺晨给梅长苏喝的，是人血。
给他吃的药，也不是冰续丹。
梅长苏对大渝兵力、将领和战术了若指掌，一开始大渝骑兵锐气十足，被梅长苏用游击战耗了半月，没头苍蝇似得在边境兜着圈子。半月之后，大渝先锋部队于北麓关遭埋伏，几乎全军覆没；主力军撤出边境之外三十里驻足不前。梅长苏自知时间紧迫，一来自己身体不知能撑到几日，二来不能给大渝后方补给供运时间，于是乘胜追击，命蒙挚率领主力军队正面迎敌，而他亲自率领轻骑部队绕道后方包抄。
这一战，打了七日七夜，连续十三次打退大渝的突围，将大渝军队死死围困在蒹葭峡，直至大渝军队军心溃散，放弃抵抗，最后呈降。
当这一仗打到第二天的时候，梅长苏已经感觉到自己大约是撑不下去了。
只是当时合围之势已成，大渝败局已定，他虽然大约无法亲眼看到受降，但他终于又能够剑指江山，在戎马之中魂归苍野……也算是，没有遗憾了。
那天夜里，夜空晴朗。
梅长苏站在帐外，手里撑着他的长剑。若非如此，他恐怕是连站也站不稳。
他望着夜空，漫天星海如若散落了一地的晶莹沙盘，美得让人觉得轻微的眩晕。
梅长苏闭了闭眼，轻轻叹了口气。
“怎么？叹什么气？悲叹你这精彩绝伦的一生终于可以在此处完满落幕？”蔺晨在他旁边一屁股坐下。
“算算时日，已经过了两月有余，霓凰应该也已平定了南境。”梅长苏轻轻吸了口气，“此生，我终究是负了她……”
“呵呵呵，”蔺晨干笑，“你负了的人可不止郡主。”他斜眼瞥梅长苏，“你说说，你对得起我吗？”
梅长苏失笑，“今生欠你的，下辈子都让你讨回来可好？”
“那我下辈子，要么当你爹，要么当你兄长。从小就抽着你，教训你，让你一辈子都不能嘚瑟。”蔺晨恶狠狠道。
梅长苏大笑，“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蔺晨翻了个白眼，“得了吧，你喝了孟婆汤，哪还能记得你今日的诺言。你呀，趁着自己还能动，什么遗愿啊，什么亏欠啊，还有你那些个遗产怎么分一分，都白纸黑字先写好，回头我也好帮你处理。”
梅长苏抬起头，看了看天空，看了看远处正在一起吃饭的军士，看了看蹲在帐篷顶上观察他的飞流。
最后，他回头看着蔺晨，缓缓展开笑容，说，“好。”
蔺晨心中微动。
他分明看的出，那个人，明明还那么眷恋，这个世界。
此时，蔺晨终于放下最后的那一点顾虑，心中再无半分迟疑。
他站起身，对着梅长苏走入军帐的背影喊，“将军，别忘了吃药啊！”
即便，终有一天，梅长苏会怨他，会恨他，他也绝不收手。
棋局早已布好，只等君入瓮。而他蔺晨，从来也都是，落子不悔。
········
金陵。皇城。
沈追和蔡荃又吵起来了。起因是近来朝廷正值用人之际，举荐贤才，沈追有一个外甥，近来写了几篇文章，都见地颇深，颇为有才。但是沈追为了避嫌，偏偏不愿推举他。
蔡荃就很不赞同，“你为人身正，这是朝堂之中有目共睹的。既然那个人有才，你为何不能直接举荐呢？怎么偏偏非得纠结于这些繁文缛节？”
沈追就哭笑不得，“这是官场的规则。举荐可以，但是不能我来推举，人也不能安排在我的手下。”
吵着吵着，就开始上升到原则性问题。
蔡荃道，“想想一年之前，朝廷之中污浊之气弥漫，每个人都要么装疯卖傻，要么结党营私，还美其名曰是‘官场规则’。我就是看不惯这些‘规则’，你们这些人，心中弯弯绕绕，要浪费多少时间精力！简直是，陋习！”
沈追摇头，“蔡尚书，这些话在我面前说说就算了，你若是对别人也这样说，可免不了要得罪人的。”
蔡荃仍旧义愤填膺，“如今改朝换代，难道不应该重振清流之风吗？”
沈追翻白眼，“蔡尚书慎言。太子殿下仍未继位……”
萧景琰听着他们俩斗嘴，听着听着就有些走神。
他只是忽然想起来，那一日，在雪地之中，梅长苏忍无可忍地指着他鼻子尖儿骂他，“萧景琰！你有情，你有义，你怎么偏偏没有脑子！”
想想那一天梅长苏也当真是气急了，口不择言，不小心就把实话给吼出来了。
萧景琰如今想起来，都觉得汗颜。
他忽然觉得胸口一阵阵轻微的窒息，忍不住深吸了几口气，抬手用力按了按眉心。
那边蔡荃和沈追仍旧在吵得激烈。
“蔡荃。”萧景琰咳嗽了一声，“本宫懂你的意思，可是沈尚书避嫌也是明智之举，你也不要乱给他扣上什么官僚作风这样的帽子。沈追的为人，你也是清楚的。”
沈追还帮蔡荃说话，“殿下，我想蔡尚书并无恶意，只是谏言希望整肃朝纲。”
蔡荃还想说什么，突然，却突然有一个小太监跌跌撞撞冲进门中。
“殿、殿下！不好了！静妃娘娘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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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_→真的不是蔺苏！！我只是忠实的老干部粉QVQ！靳东怎么能这么苏……【捂胸口
>>>前面节奏有点慢，后面我要赶紧写了，不然哪年才能啪啪啪啪啪啪→_→
>>>我一日一更是来不及写，努力两日一更吧_(:з」∠)_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