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玛莎·亚克斯利没有想到自己会死，而且死得这么容易。毕竟大部分的人都不觉得自己会这么倒霉，莫名其妙地死在莫名其妙的时间和地点。
今天是例行的银环蛇高层会议，她代表亚克斯利家族前往马尔福庄园参加例会。她今天很漂亮，穿着从法国新定制的一身白色贴身长裙，亚麻色的长卷发被用心地盘在脑后，并且装饰了银色的碎钻。
她在花园里和纳西莎聊了一会儿，当然话题主要集中在德拉科身上。玛莎从来不会掩饰自己对德拉科的青睐，她把婚外情，或者说婚外暗恋做得如此明目张胆，反倒不让人讨厌。
今天的会议其实更像是一个小型的茶会，几位高层在马尔福庄园的玻璃花房里喝着顶级的伯爵红茶，聊着最近的政治和经济形势，家养小精灵忙碌地准备着红茶和茶点。
本来一切都很正常，玛莎还在夸赞着马尔福庄园特质的小甜饼，直到哈利·波特突然面带微笑地走进来，面带微笑地和所有人打招呼，面带微笑地抽出了魔杖，然后一字一句，清晰平静地对着玛莎念出了钻心剜骨。
当玛莎倒在地上开始尖叫的时候，其他人才反应过来，继而愕然而恐惧地看向哈利。
哈利走到茶桌旁边坐下，在玛莎尖锐的尖叫声中，若无其事对所有人说，“继续你们刚才的话题吧，女士们，先生们。”
话虽如此，恐怕没人能伴着恐怖的尖叫声继续说笑。
家养小精灵虽然惊恐万分，但还是颤颤巍巍，尽职尽责地帮哈利把面前的杯子里倒满红茶。
哈利完全不管其他人怎么想，只是继续用魔杖指着玛莎·亚克斯利，看着她的身体在空中翻滚挣扎，听着她痛苦而声嘶力竭地尖叫。
他脸上的表情说不上是愉悦还是狰狞，或者根本就是全不在乎。他只是像摆弄一个玩具一样把亚克斯利小姐折磨得不成人形。
纳西莎站起来。
其实她站起来的一瞬间就后悔了，她有时候还是会忘记，哈利·波特已经变成了一个可怕的魔王这个事实。但是她实在无法继续这样看下去了。
虽然她早就觉得玛莎对德拉科的态度一定会惹祸上身。但是她没想到哈利竟然采取如此直接的报复手段。
哈利瞥了她一眼，手腕一抬，收回了魔杖。
玛莎的身体重重摔在了地上，她呜咽了一声，试图爬起来，但是失败了。
周围的几个贵族吓坏了，拼命向远离她的地方躲开。
哈利看都没看她一眼，微笑着看向纳西莎，“怎么了，西西？”
纳西莎喉咙颤抖了一下。她熟悉这个微笑，它代表着警告和危险。
她努力稳住自己的声音，让它听起来不那么颤抖，“哈利，玛莎她虽然……举止有些轻佻，但是她毕竟是亚克斯利家的人……”
“我当然知道她是谁家的人。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亚克斯利又怎么样？你在怕什么？”他用手指支着额头，浅笑着瞥纳西莎，“马尔福家，有我就够了。”
“我并不是这个意思……”纳西莎的话还没有说完，布雷斯突然抽出魔杖，对纳西莎念出了“一忘皆空”。
哈利放下已经半抬起的手腕，他抬起嘴角，扭头看了一眼布雷斯。
布雷斯脸色苍白，他手心里全是冷汗。即便如此，但是他还是说，“哈利……她毕竟是德拉科的母亲。”
哈利多看了布雷斯几秒。
“布雷斯， 说实话，我挺喜欢你的，我也不讨厌你自作聪明。”哈利话音没落，一道白色的光就从他手指尖飞了出去。
随即布雷斯的身体向后飞出去，重重撞在花房的玻璃墙上，留下一块巨大的蛛网状裂痕。
“但是，有时候太聪明了了也不是什么好事。”
巨大的玻璃墙面坍塌下来，把布雷斯的身体压在了下面。
所有人都被这些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目瞪口呆。
格林格拉斯老头自己对自己放了个一忘皆空，然后趴倒在了桌子上。格林格拉斯虽然平时愚钝了点，但是每到关键时刻总能急中生智。
这次倒也不例外。
·····
当德拉科接到布雷斯守护神的口信赶来时，银环蛇的例会已经变成了一场灾难。
布雷斯躺在一堆碎玻璃渣和血里一动不动，不知道是死是活；卢修斯失去了意识，倒在纳西莎旁边，一条胳膊以奇怪的角度扭曲着；纳西莎躺在椅子里，看上去没有受伤；贵族们横七竖八躺在地板上，都不知道是死是活。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哈利·波特先生，正坐在长桌的尽头，手里拿着他的凤凰尾羽魔杖。
玛莎漂浮在空中，就像是一个被折断了翅膀的鸟。
她已经叫不出声了，四肢在神经性的抽搐，白色的裙子已经被血染得一片脏污。哈利一直在用钻心剜骨折磨她，看着她痛苦得撕扯着自己的皮肤和头发，并且乐在其中。
德拉科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这一片狼藉。
他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突然发生到这一步，一切发生的太突然，超出了他的预料。
“你做了什么……”
哈利冷冰冰地微笑，“如你所见。”他说着，手腕一晃，把半死不活的亚克斯利扔到了德拉科的脚边。
德拉科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他瞪着他，眼睛因为愤怒而变成了浅银色，“为什么？！”
“为什么？”哈利嘲讽地反问，忽然冷笑了一声，“理由多的是。非要说一条的话——我讨厌她看你的眼神。”
德拉科咬了咬牙，低声说，“我们什么也没做。”
“没做？”哈利挑了挑眉梢，“我当然知道你们都做了什么，什么没做。甚至于你们所说过的每一句话我都一清二楚。说实在的，我也不在乎你们到底做没做。”
哈利说完，还开玩笑似得对德拉科眨了眨眼睛。
可是显然德拉科并没有和他开玩笑的心情。
“那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你知不知道，这是人命。”
“人命？”哈利好笑地反问。
他叹了口气，轻微摇了摇头，“在我已经不知道杀了多少人之后，你还跟我说这个？你以为我会在乎什么人命？德拉科，有时候我真不知道为什么你还是这么幼稚。”
哈利站起来，迈开腿，一步一步缓慢而优雅地走到德拉科的面前，在距离他只有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来。
“抽出你的魔杖，德拉科。”红眼睛的青年微微仰着下巴，语气平稳，声音清晰地说。
德拉科没有动。
他们沉默地看着对方。
哈利很平静，出人意料的平静，他那双红色的眼睛里，就连疯狂和暴戾都不见了，平静得让人觉得可怕。
德拉科觉得呼吸困难，他的手指尖在发抖。
德拉科明白哈利在说什么——这是决斗的邀请。
德拉科不是没想过杀掉他。他想过，无数次的想过，他甚至梦到过无数次这个场景。所以他在此时此刻，甚至有一种错觉——这也许只是自己的一个臆想，这也许并不是现实。
和哈利决斗。这简直太可笑了。当然结局也是显而易见的——他不可能会赢。
但是，也许，这对他来说是最好的归宿。
死在一场决斗里，死在哈利的手里，和哈利的灵魂一起死去。这样他也履行了自己的诺言——不能陪他活下去，至少陪他一起死。
德拉科不是不想完成哈利对他的请求，但是那太痛苦了。他无法一边和哈利的皮囊生活在一起，与此同时又缅怀着他的灵魂。他看到他的脸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一种折磨。
他已经痛苦了太久了，已经痛苦得感到麻木了。就像是一处结痂又不停被翻开的伤口，他对它毫无办法，只能让这个伤口吞噬着自己的血肉。
“拿出你的魔杖，德拉科。”
德拉科盯着他，仍旧没有动。
哈利微微笑了笑，神色温柔，“德拉科，我们都已经累了。今天，让我们来了结这一切吧。”
他语落，一道红光从凤凰尾羽魔杖中飞出来。
德拉科几乎是下意识抽出魔杖挡开了那道攻击。
哈利看着那倒魔杖被弹开，赞赏地勾了勾嘴角，“很好。”
德拉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和哈利打起来的。
也许战争那些年里留下的战斗本能一直都在自己的骨骼中不曾消失。他几乎不用思考的躲避着哈利的攻击，而哈利也没有给他任何思考和犹豫的间隙。
一道又一道红光夹杂着绿光向他飞过来，德拉科在巨大的植物和盆栽中间穿梭，借助这错综复杂的回廊躲闪着那些致命的咒语。
哈利用一个神锋无影击碎了德拉科藏身的玻璃柱。
德拉科听到哈利冷漠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来，“光是跑是没有用的，德拉科。”
德拉科倒在地上，一道粉身碎骨击中了他的侧腰，击碎了他的一条肋骨。疼痛让他眼前发黑，但是他根本没有任何喘息的机会，只能忍着疼回过身闪避，在躲开又一道粉身碎骨的同时，扔出了一个四分五裂。
巨大的玻璃吊灯从穹顶掉下来，砸碎在哈利的脚边。碎玻璃如同潮水一般四散开来，发出巨大的轰然震响。
哈利眼睁睁看着吊灯落下来，却站在原地没有动。
他在一瞬间对自己用了盔甲咒。细碎的玻璃碎片落在盔甲咒上，全数被噼里啪啦地弹开。与此同时，德拉科几乎是下意识的向他扔出了盔甲咒的反咒。
这一切，只不过发生在一瞬间。
凡人所见只不过是一个吊灯的碎落，就像是一朵花朵凋落一般。
阳光下的玻璃碎片闪发出令人眩晕的光，刺得人睁不开眼睛。
哈利站在一片碎片之中。
忽然，一滴鲜血溅落在玻璃碎片上，蔓延出一小圈猩红色的痕迹。
玻璃碎片划破了哈利的侧脸，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他抬手，用食指蹭了一下脸上的血迹，有些疑惑地低头看了看。
德拉科坐在地上，粗重地喘息。他感觉自己心脏在剧烈的跳动着，几乎快要冲破胸腔。
哈利看着指尖的血珠，在这一刻，感到了一种细密而尖锐的疼痛。
又是这种感觉。哈利微微勾了勾嘴角。
令人难受，然而又令人享受的痛感。
哈利踩着玻璃的碎片，一步一步，向着德拉科走过去，在距离他几步的地方停下。
“德拉科·马尔福。”哈利居高临下看着银色眼睛的青年。
德拉科扬起下巴。
阳光从玻璃天顶里落下来，落在哈利的身上，落在他白色的衬衣上，这一切竟然是异样的宁静和唯美。
哈利看着一身狼狈的德拉科，无奈地笑了笑。
“说实在的，我觉得自己对于你的感情是非常愚蠢的。”哈利说。
是的。愚蠢。
他一遍一遍对德拉科诉说着所谓的“爱”，而对方只是不以为然。他当然知道这种感情多么愚蠢，甚至毫无价值。可是，对此，他完全无能为力。
“我知道自己是怎样诞生的。我也知道我的灵魂是扭曲的。”
“我所继承的是哈利·波特人性之中最黑暗的那一面，但是，可笑的是，他人性中最黑暗的感情，是对你的占有欲。”
“我知道哈利·波特以前说过，害怕自己变成伏地魔那样的人。”
“但其实我和伏地魔很像。”
“我和他有类似的童年，我和他的灵魂同样都被扭曲了。他对死亡的恐惧让他做出了最愚蠢的决定，并且最后导致他走向了失败和毁灭。”
哈利停了停。他想说，我知道自己的毁灭也近在眼前，就在你的手中。可是他只是微微的笑着，并没有说出口。
“德拉科，你知道有些东西是理智所无法控制的。我和伏地魔的不同点在于，他执着的是永生和权欲，我执着的只是一个人。”
他说完，抬头看了看天空，突然微笑了起来。
德拉科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他甚至对他所说的话也无法反应。但是他下意识地知道，事情正在向着无可挽回的地步发展。他知道，眼前的人，真的打算在今天了结这一切——以决然而可怕的方式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哈利抬起手腕，挥了挥魔杖。
“砰”得一声闷响，玛莎的身体重重摔在他们两个人中间。
玛莎还有意识。她痛苦地挣扎着，努力对着德拉科伸出手。她浅绿色的眼睛里流着血和泪。她还不想死。不想就这样死去。她不应该这样死。她没做错什么，她只是喜欢德拉科而已……
玛莎是德拉科的朋友。算是人生中无数不多的几个朋友之一。德拉科并不是一个冷漠无情的人，他看到她这样也不可能无动于衷。
“现在，我要杀死她。然而你什么也做不了。”哈利冷静地说着，抬起了他的手腕，动作柔和而优雅。
“等……”
死亡只不过就在一瞬间。
德拉科举起魔杖向她扑过去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绿色的光没入玛莎的后背。
她瞪大了双眼，恐惧而不可置信地看着德拉科。
她死在了德拉科的眼前。
·········
德拉科的反应在哈利的意料之内。
他愤怒，他失控，他痛苦，他终于用尽全力地开始反抗和进攻。
但是当德拉科突然对自己扔来不可饶恕咒的时候，哈利还是感到了一阵胸口的闷痛。
哈利侧身避开那道钻心剜骨，然后挡开不断朝他飞过来的魔咒。
德拉科认真攻击的时候很强。强大得让哈利都有点吃惊。
他束发的绳子断开了，铂金色的头发散在光线下面，漂亮地就像是溪中的流水。
哈利不知道那些长发是不是为了自己而留起来的。他希望是的。
“除你武器！”
当魔杖从他的手中飞出去的时候，哈利微微楞了一下神。
凤凰尾羽魔杖掉落在地上，冬青木和水磨地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哈利看着地上的魔杖，过了几秒钟才抬起头来。
德拉科手中的魔杖指着他的心口。
他和德拉科僵持着。
红眼睛的青年并没有作出什么反抗的举动。他只是安静而异常顺从地垂手站在原地。
然后，德拉科听到，红眼睛的青年平静地说，“杀了我吧，德拉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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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2：
恩，卡在了不得了的地方呢……看天…………
